溯流光

写同人是为了让自己快乐。
非原教旨主义者。

自我满足型写手。咸鱼。混乱邪恶。
爬墙很快,谨慎关注,这个号放布袋戏多些。

© 溯流光 | Powered by LOFTER

唠唠叨叨的2017文手总结

虽然感觉上并没有值得总结的东西,但是很意外地发现自己起码每个月都有写东西,顿时燃起了某些希望之火决定按月摘抄一下(……)

其实只是不想写论文也不想填坑。

 

【一月】

 

《同归》(霹雳/双邪):

剑雪无名的声音离得很近,又像是很远,大概是凑在他的耳边轻轻讲话。

“彼时诸事,我一片混沌,只记得要等一个人。”

“一剑封禅。”

我现在也很混沌。一剑封禅想,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紧了紧交扣的指尖。剑雪像是又凑近了些,冰凉发梢拂过他脖颈。

时间流逝的速度变快,黑莲摇曳,偏暗的洞穴里偶尔能漏进稀疏星光。一剑封禅觉得心中缓慢地安宁下来。

直至某日白衣的佛者带来红衣红发的魔,诵起七佛灭罪。吞佛七窍皆渗出鲜血,偏执的两极人格被浩瀚佛力俱各碾碎,黑莲无声落瓣,灵识散尽。

“直至此时,世上再无一剑封禅。江湖虽大,皆非剑雪无名停留之处。”

 

《苍梧》(金光/神蛊温皇):

中洲与南洲连年交战,正气山庄首领史艳文与苗疆战神藏镜人更是不共戴天的血仇,战事最激烈时,两人在万丈高空大打出手,余波扫至地表犹能撕裂伏龙般耸立的界山。

群岭逶迤,云峰龙首高扬,南康山如尾伏地,这片隔绝南北、横贯东西的山脉,凡人据守可称天险,却难当大能一剑。

偏偏就在中苗交界,龙脊最高峰之巅伫立着一座楼阁,名唤还珠楼。

那座山峰被还珠楼主人取名飘渺峰,也仅仅因为他名唤任飘渺。

史艳文与藏镜人所撕裂的深沟,在南洲也即苗疆,称为镜渊。镜渊走如两支毁天灭地的利箭,自云峰与南康山首尾叩关直入,分龙身若撕薄纸,而后断脉斫骨,力犹未尽,却在飘渺峰前戛然顿止。

裂天一战后中苗界山几乎被镜渊分为两片,唯还珠楼毫发无伤。自此后本就因周旋二洲之间屹立不倒而闻名的还珠楼,声望再上一阶,终臻鼎盛。语云盛极必衰,还珠楼所面临的危机,也终使其在任飘渺意外消失百年之后摇摇欲坠了起来。

 

【二月】

 

《苍梧》(金光/神蛊温皇):

“便是如此。我在围杀之下身受重伤,濒危之刻,得悟飘渺剑法第九式,突围后遁入碧落海休养生息。至于苗王为何会这般消息灵通,却非吾能得而知了。”

千雪孤鸣眼里已有醉意,并未开口。藏镜人追问道:“是何人追杀得了你?”

“巫教。”

“那为何毫无音信?”

“恐怕隔墙有耳。”

“为何百年方归?”

“路途遥远,不擅脚程。”

“鬼扯!”

藏镜人就差一拍桌子,温皇笑道:“好吧。许久不至东海一游,见到许多有趣人事,故而盘桓百年。”

“还有呢?”

“为谋此局。”

“什么局?”

“耶。”神蛊温皇悠悠摇扇,隽逸眉眼间透出智计筹算的意味来。

“这正是吾邀二位好友来此一聚的原因啊。”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短暂沉默,千雪孤鸣忽然开口:“王兄对你的猜忌已深,恐怕不能善了。”

神蛊温皇点头,面上山平水稳,“还有其他。”

“凤蝶仍在神蛊峰,什么事都没,还珠楼那个百里潇湘还是犹犹豫豫,副楼主也不敢动手,不确定任飘渺的死讯,没人敢——”

话音至此戛然,铮然清鸣方起,湛蓝刀影挟酒气,已至三人身前,湖波之上。虚空被这一刀乍然斩破,跌出个黑衣狼狈身影,千雪孤鸣身凌空,顺势将刀锋一横,眼见就要削落那人头颅。

——却在关键时刻脚下微微一晃,似是醉意上头,刀势稍偏斩在那人肩上。黑影未发一声,忍痛掐碎了掌心一道玉符,带着淋漓鲜血消失在了璨然银光中。

 

神蛊温皇摇摇头,站起身来。湖水一层一层地荡漾,湿了岸边的沙地,有一些溅上他足履。千雪孤鸣也跟着起身,望见他眼中幽深晦暗,像暮色里一条没有尽头的长廊——像是人最容易产生恐惧的未知。

可幽幽长廊该是湖水的颜色吗?

他有些惑然了。

只是相比于恐惧、怀疑,他更容易信任。这是坏事,可也难说不是好事。

神蛊温皇说:“走吧。戏已经准备好,只等观者到场了。”

(嗯……这篇就坑在这里了。)

 

【三月】

 

《隙中驹》(金光/三杰):

投石入湖,石微小,涟漪也细小。细小的涟漪沿着落石处慢慢漾开,如米发酵,经年后启封视之,蓦然已成酒。

神蛊温皇终于冷静地意识到:多年前有人在他心中投下一粒石子,水波递送,已然抵岸。而对他来说,这颗石子等同于毒刺。既然难以忽视,再不易拔,也必须拔除。

然而他耳边又是一场绵绵雪化,水滴沿着屋檐流畅下注,日光透过窗格照在摇曳的蓝色珠帘上。后院里一片喧哗,是千雪孤鸣又自哪里带来了好酒,正埋怨藏镜人饮得太多,俩人都喝了斤半,拍桌子划拳,闹着闹着就动起手来,最后都各自抱着坛酒滚成一团。

逢年根底,千雪孤鸣被老兄骂得没处去,藏镜人与家中娇妻怄得没处去,凤蝶还是个身量不足的小姑娘,却已经做得出整桌子菜,两个人捞完了菜抢饺子,总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眉间那一点漠然柔和些许,慢慢换上更加浓烈的嘲讽。

(这篇按计划应该有六章的,如果写完确实是三杰没错,然而……)

 

《梦真》(霹雳/枫樱):

枫岫雅善扶鸾,临事问休咎,鲜有不中者。某日备笔墨请仙,得孤魂一缕,初自言樱妖也,名拂樱。笔意秀峻,若云峰叠出,上刺九霄,有大英气。每询及某人某事,惟答然否,其寡言若此。时既久,乃相与笑谑,小红笺上诗句酬答,日对坐品茗,予一满盏,置空座,刻间亦见杯罄矣。遂与为友,渐无时不相对,无事不相问,独不肯述生平。

枫岫曾戏就丹青,臆绘其容,粉裳花貌,眉目栩栩,然有凌云之骄态。鬼观而嗤,自挥毫图之,得修罗森然低眉之象,若被黥面者。备见鬼气,然笔意死滞不通,与其书浑不似一人手笔。枫岫以此谑甚久。

后某日询至“以何竟死”,久不答而去焉,疾复请,对曰:“君杀之。”枫岫大惊异,质曰:“真乎?”鬼戏答:“谎也。”心遂安。次日,不果来。

后请凡再三,终生竟不复来。

(当时我大概在看萤窗异草。)

 

【四月】

 

《归路草和烟》(金光/温狼温):

凤蝶目光很慢地掠过温皇,无意识地踢着纤秀双足,最后落在千雪身上。千雪孤鸣会意,才要过去推秋千,就听那方才还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人叹了口气。

神蛊温皇将羽扇随意插在腰后,一步就到了女孩身后。他双手扶住坠绳,力道使得十分平稳,蓝色外披系带未束,在风里飘飘悠悠,过于宽大的袖摆拂在凤蝶脸上。

女孩明显愣住了,而后眼里蓦然绽出那么一点明亮的星火。

温皇推着秋千,低声罕有地柔和。与千雪孤鸣目光接合的刹那后者看见他深蓝眸底褪去了那些不可测的、令人惶惶然的遮掩,仿佛一条逼仄长廊走到尽头,露出一湾清水。

 

《往事令人依恋者》(十二国记/尚六):

“但是尚隆是可以的吧?让眼前可以看到的苦难尽可能地削减,尚隆是能够做到的。当初说着‘因为贪心所以会在一万人民和一万零一个人民之间选择后者’的人不是尚隆自己吗?”

男子闭了闭眼,笑出声来。

“太久远了啊……”

已经隔了八百年那么遥远。身为凡人的话,十几世都足够过完了。再回想起当初的言语就像是在漫无边际的海水之中捞取全无区别的一滴,那样徒劳、茫然而不知所适。

“麒麟的慈悲,还有麒麟对永生这件事的适应能力,都是我一直想要体会的东西。虽然说起来是可以理解的,但没有切身体会过,还真好奇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风汉屈起一条腿,温柔了许多的阳光洒落在他脸上。

 

六太不会赌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一手。既然一切都注定要有尽头,不如就来比较一下这座舍馆存在的时间和此刻到六太失道之间距离的长短吧!如果到那一刻,它还存在着的话,就算是我赢了,雁的末路就由我来选择。否则我输了的话,就到蓬山上去,选择退位。

麒麟站在那里愣住了,沉默许久之后才扭过头,回答了一句无意义的话。

…………什么啊。

风汉便伸出手去在他头上揉了揉。六太的赢面还是很大的吧?赢了的话就不用担心雁再变成不希望的样子了,自己也可以免于失道的痛苦,继续尽身为麒麟的责任。

这就算是赌约的信物吧。

 

【五月】

 

《幽界风云录》(霹雳/无限&朱雀衣):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已经脱离了少年最后一丝青涩的声线在圣殿之中低低回荡。

“……朱雀衣,她三岁起就由我来带,那时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总会抓着头发喊我兄长。”

“她七岁上了学,曾因受委屈回家哭了整整三日,我陪她三日。”

九婴也微微动容,正要开口抚慰,无限已语气平平地续道:

“为避夔后暗害,我二人搬出王城觅地居住。她吃穿用度,我精心照看。她一颦一笑,我视如一己之喜怒。”

他最后微顿,似是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小妹,圣母。下不为例。”

(一个坑。)

 

《山中晓》(霹雳/意绮意):

“我知晓你名绮罗生,言谢不必。”绮罗生微怔,少年语气中也稍作犹疑,似纠结于何事,他也就耐心待对方续言。

“……只是战云界马上就要与他族开战了,为你自身安危着想,还是早早离开这里比较好。”年少的绝代天骄边说边背过身去,声音里竟有几分不甘不愿的意味。绮罗生只得略作斟酌,先问道:“你仍认得吾?”

“我从来没见过你,但就是知道,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意琦行迟疑片刻,方如是答道。绮罗生便以扇抵额,有些苦恼地摇头。

“那可就麻烦了,若吾说自己是小殿下日后的生死大敌,你可相信?”

片刻沉默。绮罗生见对方没回应,微笑正要开口,却见意琦行突兀转过身来。他脊背笔直,依稀是从前见惯了的如剑风骨,只是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也带着少年人锐不可当未经洗磨的意气。

“吾不信。”

这三字掷地有声,刀者眼前一恍,看见记忆里的意琦行与眼前的绝代天骄重叠成一个人。

虚景不过瞬息,绮罗生低低一笑,少年便有些别扭地偏开视线,开口解释: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正因如此,我不相信你会是我的仇敌。”

(一个填平了的坑。)

 

【六月】

 

《山中晓》(霹雳/意绮意):

刀者一时不知该作何语,半晌方低低一叹,伸出手去在对方披挂整齐的肩上轻轻一拍,正如昔日漫天咒符与刀兵雨中,他持一把绝艳江山自血海中来,高髻银发、如师如友的剑客掌心落在他肩头时那一分温度。

“殿下也无需如此挂怀,纵是血脉至亲,也难免有处世理念不同的时候。吾只望小殿下能明正己心,坚持自己的道路就好。”

你也确实是这样做了。他在心中如是续道。

绝代天骄又是一阵沉默,而后慢慢点头。绮罗生舒出这一口气,抬头望向远空,方才仍在盘旋凄鸣的孤雁已经杳无踪迹,不由捻开玉白的雪璞扇,摇了两摇,打算再挑些闲话来消遣心情。

少年意琦行却忽然开口,唤了他的名字。

“绮罗生。”

——这一声似与平素有所不同,绮罗生眉间浮上一抹怔色,心觉异样,却难说出个所以然。应声侧过紫眸,只见少年垂着眼辨不清神色,唯有高高束起的银发自战盔后流泻出来,随着坐骑的前行一晃一晃。

“你能不能带我走?”

此言一出,绮罗生不由更觉异常。他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应,方才仍垂着头的少年蓦地抬眼,一双冰蓝眸子正对上刀者双眼。透过稍嫌湿润的空气,绮罗生仿佛看见二月底冰面初解、冻雪融春。

绝代天骄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离开战云界,绮罗生,你能不能带我走?”

 

绮罗生以掌掩额,连退数步,雨浇得刀者周身寒彻,心头却如受烈焰炙烤,翻腾曲卷。上涌的气血再难压抑,一偏头,兀地呕出一口心血。

他却不去擦拭嘴角脏污,只望着雨中地上那柄江山,茫然、凄然又不无惶然地想:

我如何还能再执刀……

……如何能面对授吾刀道的…意琦行。

 

混混沌沌间,他勉力抬起眼,所见竟仍是先前那间陈设简陋的府邸,意琦行模样的少年正目光冰冷地望着他,举起了长剑,剑锋所指是心脏所在。

而他手中已无刀。

绮罗生闭上眼,恍惚中想,若是满手血污的自己能被意琦行诛于剑下,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此念方生,似霹雳当头炸响,他蓦然惊觉:

怎能如此?意琦行对兄弟之情向来最是珍之重之,若教他亲手杀死自己,岂不是天下最残忍的一件事情?

神识稍一清明,绮罗生望着咫尺间的剑锋,不禁又心道:此人既有如此迷幻伪装能力,那剑宿此时必然也身陷险境,当此时,自己怎能就此放弃?

——吾要握刀。

握起刀,才能弥补那桩倾九州之铁难铸的大错。

握起刀,才能重新洗净刀上的血污罪孽。

握起刀,才能……保护自己的兄弟。

我要握起刀。他如是想着,已黯淡的紫眸又闪烁起熠熠光彩,抬手遥摄,几步之外的艳刀重归于掌,奋力横在身前抵挡。对面的“意琦行”面露异色,却仍从容,冰冷剑刃只要再前送一分,便可破入绮罗生心脏。

这一刀,看起来明显是来不及了。

 

他阖起潋滟紫眸,只觉心头血凉,偏掌中刀柄滚热,几经变故而又眼见意琦行安危难测,心神波动再难压抑,一把雪亮江山也泛上殷红异彩,嘤嗡低鸣。

——是清江泊舟,帘掩夜色,牡丹艳妆点滴勾抹,涂作高天一轮血月。弃去清雅从容,弃去谦逊温和,弃去相关于白衣沽酒的所有之后,使一手好快刀的刀者还有一个几乎被世人也被他自己遗忘了的名字。

以及一柄江山艳刀。

巨大的血色月轮在他周围映出一个隐约的影子,绮罗生将怀中人轻轻放下,横刀启口。声音虽低,在这黎明时刻却格外清晰:

“江山图一快……”

他人仍在原地,刀却仿佛已出。天色未明,雪白的衣袂在风里飞扬,刀气,充塞了整片空间的刀气在一个瞬间蓦然爆发开来,几乎令人错觉听得到一声爆裂。然而刀者声线依旧平稳低沉。

“人,不见血。”

只划过那么一道白亮的、清晰的、刺目而令人不得不闭眼的、突兀迅捷无比却又如行云流水般畅意的刀光。只有见过这刀光的人,才能明白这把刀为何名叫艳刀,而刀的主人又为何能对“江山快手”这样一个名号当之无愧。

原来雪白色白到了极致,就反而会生出一种别样的美丽绝艳来,让看过的人终此一生再也忘不掉。

“刀,不收锋。”

最后一个字如鬼魅落定,绮罗生已回到原处。脖颈处绕上一条细细血线的身体这才颓然而倒,面上连一丝一毫的痛苦神情也来不及露出。除却这具尸身,除却江山之上的血迹,再没有什么能证明他曾出过刀。

——或许也正是曾饮过的鲜血才衬出刀身的艳,刀才称得上一句“江山艳刀”。

 

绮罗生将江山收化,重又揽起地上毫无知觉的人向蜃龙走去。

辗转漂泊数百年,江山快手终于不再是他心中刻意压制的黑暗痛苦过往。刀者微微低头望向意琦行如雪的侧颜,他想:原来放下刀,不止是放弃身负的错误与罪恶,同时也是放弃了保护兄弟的机会。而为了保护而重新握起的刀,原来是这般地轻,并无想象之中的沉重难承。

身后仍是死寂一片。

(记得这几章更得很勤快【。】)

 

【七月】

 

《星辰大海》(全职/叶王叶):

选手席上方士谦看着王杰希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队服外套,就向赛场上走去,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哎。”

他喊了一声,对方应声站住了,回身报以询问的目光。

方士谦顿了几秒才摆摆手,对着他握了一下拳。

“没事,好好打。”

“当然。”王杰希回答得一如既往地平淡、稳重。转身上台时身姿笔直。

一直以来他就是用这样的态度面对着一切挑战,无论是输是赢,永远都能让他的队友觉得可靠,安心。不过短短半年,这个十九岁的少年已经在这个绝大部分人都比自己年长的团队里成为了绝对不可缺的关键人物。

主持人刚刚念出“微草王杰希,挑战嘉世叶秋”,台下沉寂片刻后,已经彻底沸腾了起来。王杰希在这样轰动的、沸腾的喧哗声中毫不怯场地走上台,戴好麦,稳稳当当地在赛场中央站定。

光柱打在他周围。

少年对着观众稍稍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面对屏幕,清清楚楚地回应了对方的文字挑衅。

“你满血,不算一挑七。”

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又说:

“请前辈指教。”前辈两个字咬得很重。

(又一个坑。)

 

【八月】

 

《星辰大海》(全职/叶王):

“来一根?”

“谢谢。”王杰希拒绝,“我不抽烟。”

叶秋看起来有点可惜,背过身狠狠吸了一口之后,低头把嘴里的烟掐了,转回来时好像是露出了鼓励的微笑。

“打得确实不错,比我还是差了点儿。”

王杰希也无语了那么一下,如果不是能够感觉到叶秋的诚恳他几乎也要觉得这人是来拉仇恨的。

“输了就是输了,还差很多。”他回答道。

叶秋却摇头,手指在洗手台边上点了点。

“不,你输在玩荣耀时间太短了。”

王杰希一怔,还在领会着这句话的意思呢,对方已经接口道。

“后半个赛季磨练磨练,肯定能输得比这回体面。”

王杰希要道谢的话硬是被噎了回去。过了会儿点点头,选择转移话题。

“……怒龙穿心放得特别准,也很冒险,如果时机差一点儿,就放不出来了。”

叶秋从善如流地跟着夸。

“哎不冒险,我自己的判断,一直很有把握。”

……王杰希快速地适应了他这种说话方式,接道:

“你提前发招靠的是预判,如果我那个星星射线能再快半秒就没法躲开了。”

叶秋笑了起来,“那我肯定不接那个闪电锁链了,要绕开的。”

王杰希想了想,最后也只能承认他说的没错。但毕竟还是觉得怀疑。

“你能保证判断的那么精确?”

“那是肯定的,要不回头试试?”

“行啊。”

 

《败者为贼》(金光/任狼):

任飘渺手里的枪还在冒着烟,他将发烫的银白色枪口凑到嘴边,吹了口气,然后踩过地板上渐渐扩大的血,也走了过来。

地上那人并不认识千雪孤鸣,却好像很熟悉他,手哆嗦得更厉害了。

任飘渺轻轻牵了一下嘴角,极轻蔑的样子,他走上前,千雪孤鸣就向后退了半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对方锋利的视线似乎在自己那只空着的左手上停顿了一下。

千雪孤鸣下意识地把伤口向后藏了藏。

再定睛看时,那人却很优雅地微微俯下身去,手里的枪抵在了那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左太阳穴上。

他说:“别抖了,再抖我也跟着抖一下,事情可能就不太好了。

 

千雪孤鸣今晚第二次死里逃生,任飘渺放开了他的脖子。

他立刻开始大口喘气咳嗽,呛的那两口水都吐了出来,整个人狼狈得像条半死不活的鱼。然而任飘渺松了手,人却反而凑得更近了,一双冰冷嘴唇快要贴在千雪孤鸣同样冰冷的耳垂上。

“我真该杀了你。”

千雪孤鸣对此实在没力气再作出什么回应,只觉得对方压在自己身上,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另一只手将他双手拢在一处,向上举高,然后捆了起来。

他不止耳垂冰凉,从小腿到大腿,半个身子都是凉的。那些凉的地方被一只手依次抚摸过去的时候,很快泛起了一层细小的颤栗。

千雪孤鸣快速吸了一口气,头无力地仰着,面对浩淼的夜空。任飘渺在他耳边说话,刀锋剑刃一样冰冷的声音由于呵着气,竟然也染上一种甜腻的温度。

“千雪。”

那点温度仿佛随着这声称呼全渡给了另一个人,沿着他的耳垂一路烧到眼角,在那里撩拨出水润的嫣红。

 

【九月】

 

《你死我活》(全职/叶王):

他这话不咸不淡刺了叶修一句,后者看样子不怎么在意,更丝毫不见外,大马金刀地找椅子坐下,又拍桌子呼唤店家,让上景和楼独一家才会酿的“春风渡”上来。需知此地虽处越水以南,但相比岁岁草软花浓的腹地来说,到底还属北境,而这景和楼的名字,取的却是三四月春风拂柳,万物晴和之意,楼中名酒也是同样的寓意——仿佛饮者这一醉,不是醉在北疆如刀的细细雪花间,而是烟波画船一剪春风里。

小二当然不迭应声。酒还没上来,王杰希也捞了只椅子,规规矩矩地在他对面坐下。叶修看在眼里,觉得好笑,他想从前那十几年,自己眼前这个人这种正人君子型的装模作样从来都是装给自己以外的人看的,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自己也成了被这副客套又冷淡的假皮囊拒之门外的闲杂人等了。

他想什么就说什么,就如他想仔细端详对面这个十六年没见的故人,便用自己烧了十六年还依旧没有冷却的目光上上下下把人刮了三遍一样,两根手指在桌子上闲闲敲了敲,道。

“小右相,何必呢,你小时候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还是别跟我装了吧。”

王杰希的目光在他手指上停了停,整个人连同周围的时间仿佛也跟着停了停,然后摇了摇头,算是岔开话题,也算是拒绝跟他叙旧,单刀直入地说起了正题。

“叶将军,我此来是来跟将军求和的。”

 

叶修的剑挡住了王杰希手里的刀,两个人挨得太近了,可以互相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纵横的雨水。除此之外,叶修还错觉王杰希的眼眶有些红。

错身而过之后,他们背向站着,谁也没有先动手。短暂的沉默之后,叶修说:

“你是个好官。”

顿了一下之后又说:“我不是。”

叛国的将领,算是什么好官?

王杰希的声音有些哑,但很稳,他回答:“你也是个……”

是什么,他却没能说出来,后面的话音终于哽住了。

也或许只是说不下去,不知应该如何描述,怎样总结。是个什么?是个执念深重的人?痴心不改的人?水至清则无鱼,人太过坚定了,就变成一只徒劳地挥舞翅膀撞向灯罩的飞蛾,可究其所能及的东西,你原本也不过是一只以蝼蚁之力妄图撼动大树的蚍蜉。

真正的成年人是不会做这种让自己一头撞在南墙上、泰山上、这个世界的边界上那种蠢事的,那或许他们两个只不过是没能长大成人,成年人的外表下,包裹的依旧是当初那两条少年人的魂灵。

真正的清平盛世存在吗?王杰希本来还准备了很多话说,比如:你的理想根本就不可能有实现的一日;你做了这么多年白日梦,事到如今也不打算醒来吗?你已经证明自己是错的了,为什么还能拿得起剑,笑得出来,还能有那样的目光呢?这些话最后一句也没有说,因为他惊讶于自己都懂,都明白,都知道答案。

那么叶修也只是更像个执拗的小孩子,比他还小那么几岁而已。

 

【十月】

 

《错认水》(霹雳/剑龙):

剑子仍有余暇轻轻笑一声,手指掠过那人散在脸畔的银紫长发,挽过鬓角,而后与他额头相贴,声音仍是低而平静。

“龙宿,吾非得道仙人,也不曾脱离红尘。剑子仙迹会恐惧,会不舍,你那杯错认水,我也会醉的。”

疏楼龙宿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为确证不得不贪求,因为恐惧过失去,所以妄图占有,这样的剑子既陌生又熟悉,而之所以熟悉者,不正是与当初魔神降世,磐隐神宫崩毁后无所适从的自己同样的心情么?归根究底,身在红尘中,只要有情,谁又能免俗呢。

他手指收紧,毫无预兆地将对方带了下来,吻上去时眉目中是一贯的骄傲风姿,过后喘息不止时这份骄傲从容也分毫不减,那种美盛气凌人。这本来就是这个人的本性。他嘴角一挑,道:

“所以吾说,剑子汝……实在是入世的出世人。”

 

《杏花明月应始知》(霹雳/意绮意):

古陵逝烟死,战云界大仇终于得报,意琦行隐居在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心中也觉得释然。不涉江湖的岁月逝去如水,缓慢而不留痕迹,他偶尔会想起绮罗生,想他是否过得好,随即又会自我宽慰:时间城是个好地方,绮罗生必然也不会亏待了自己。

参悟剑道的其他闲暇,还有回忆陪伴。他半生独居甚久,也并不觉得寂寞。

这样的日子似乎可以永远平淡无奇地走下去,如果不是某个月色皎洁的夜晚,他在梅树下打坐,春秋横在膝头,毫无预兆地回忆起第一次退隐的路上,他们走过长亭短亭,走过河畔无尽头的垂柳的柔软枝梢,走过很多座与沽酒归来相会时那座同样的小桥,半途时他劝那个人。送到这里,可以了。有人在等你。

你的朋友在等你。

而显得憔悴了许多的白衣刀者侧转过身望着他,天未曾雨,绮罗生紫色眼眸却仿佛隔了一重烟青的霏微,流转着那么多的牵挂不舍,那么多的欲语还休。他说:

吾握起了刀,走向刀道的第一步是遇见了你。

 

【十一月】

 

《世界尽头》(金光/温狼):

承载了太多期待的雪终于落下了。落雪的时候无休无止的风停住脚步,任大团大团的白色飞花从暗沉天幕上方垂直着倒倾而下,冰冻热血,掩埋亲情,抹消罪恶。

“小千雪呀。”竞日孤鸣怕冷地裹了裹衣襟,带着遗憾将子弹推上膛,对准跪在雪地里的千雪孤鸣。

“你要见的人已经见到了,颢穹一定还没走远,你现在上路陪他还来得及……你可知道,我最不愿亲手杀掉的人就是你呀。”

千雪低着头,颢穹不成样的尸体被他抱在怀里,从那身体中流出来的血已经凝结,只有亲人眼里的泪还热着。可是一滴下来,很快也结成了冰。

他跪在自己亲大哥的血泊里,他没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

 

温皇的眼里仿佛结了一层薄冰,然而依然有浅浅的光在面上浮泛,那是残忍的笑意。

“你与常人不同,千雪。”他呼出一口气,驱赶着某些忽然沉重起来的,由面前这个即将崩溃的人身上传递过来的东西。“你的身体里承载着一种强大的毁灭和杀戮的力量,它不知从何传承而来,在你的身上沉睡了整整三十七年,终于在这一刻觉醒了。”

千雪孤鸣低而无力的声音仍旧在做着微不足道的抗争:“别说了……”

“觉醒的过程中,这个世界会与你的梦境逐渐交叠重合,当你陷入沉眠时,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要人生,他就生,你要人死,也无人能够阻挡。可是单纯的主宰不等于毁灭的欲望,如果一切顺理成章地走下去,你会成为神,而不是破坏神,我相信这还不是真正的觉醒……那么一个人,在怎样的状况下,才会产生强烈的毁灭和杀戮欲望呢?答案就是,先让他自己陷入无法承受的绝望痛苦之中。”

陈述的声线略作停顿。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近在咫尺了,温皇闭上了眼。不知为何,这个结果好像并不似他在过程中设想的那样有趣。他不知道这轻易的一步竟然也会让自己感觉难以逾越。冰面所倒映出的一切都是幻影,而此时此刻他竟然也需要这样的幻影来保护那些或许始终存在的柔软内里——如果它们真的存在,这未免太可笑了。

然而目的地已在眼前,他没有理由不轻易地、毫不费力地跨过那一步。于是他睁开眼,比生命中的任何一个瞬间都显得平静。

 “所以,我设计了这一切。”

 

他们脚下的地板溃败不成样子,仿佛转眼间就会向下倾倒。温皇无法说话而只能与那双近在咫尺的漆黑的眼珠对望,千雪孤鸣同样沉默着回望他,片刻后温皇率先移开了目光,他的视野因窒息而渐渐模糊,越过千雪孤鸣的肩膀,瞥见了同样正在倒塌的窗台边缘一盆兰花。

那是秋天刚刚过时凤蝶买回来的,养在温室中度过一整个秋天,因为没有人侍弄而在一个星期前就枯死了。他叫千雪清理掉,那个人却执意不肯,说还带着一点绿,说不定还会活呢。

在不清晰的视线中他好像看到……那盆枯黄的花开了。

然后这一整层楼彻底陷落了下去,半面墙壁倒砸下来,花盆当然也摔进尘土之中,神蛊温皇带着一点笑意闭上眼,耳边有风经过。坠落带来的快感宛如飞翔,多么令人着迷啊。就这样沉没到底,同归于尽,人注定无法攀上更高的地方体味到绝对自由的美丽,那不如向下跳吧,从高处往下跳,原本就是一件最最美妙又轻易的事情。

在看到黑暗最深处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前,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做出口型:

千……雪。

卡住他脖颈的手毫无预兆地放开,一股反向冲力让他们得以平稳地站立在楼房坍塌后的废墟上。

 

【十二月】

 

《一期一会》(霹雳/剑龙):

龙宿没有戴手套,或许是刚刚拨弄过枝上积雪的缘故那双修长的手指尖泛着冷红,剑子叫他进房谈,他却摇摇头,活动了一下手指后揣进上衣衣兜里,朝着积雪的庭院抬了抬下巴。

“按照这个气温雪化也用不了两日,要不要去欣赏一下,还可以顺路尝试后院的温泉。”

“和你一起吗?那我当然很愿意。”剑子觉得这个说着玩笑话的人陌生得仿佛不是自己了一样,可是想到昨日自己的那些“从心行止”的话,不知怎的又很快接受了。龙宿侧着身望了他一眼,暗金色的眼眸竟然显得很清澈,剑子说不出那一眼是怎样的风流情味,在穿透这个清寒早晨的过程中被渲染上薄薄的哀凉,仿佛一支唱到尽头的动人的艳曲。

他们并肩走出几步,龙宿伸出衣兜里的手握住剑子的,剑子便也不言不语着反握了回去。

 

大概是凌晨时剑子醒来,看见龙宿披着毯子坐在离自己稍远的地方。房间里一片黑暗,唯有他手中有一星火光亮着,与此同时剑子嗅到了烟草气味。

龙宿察觉他醒了,又吸一口,那火光便彻底暗下去。剑子只能看见他侧坐着的身体轮廓,面容则隐没毫无迹象可寻,短暂的一阵沉默后,龙宿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依旧清润动听,不过说的是第一面后便没再讲过的日语:

“再过一段日子樱花就要开了吧。”

剑子的日文在这个冬天里得到了长足锻炼,于是也流利地回答他:“是啊。”

顿了顿又说:“北海道的花期一向要晚些。”

雨势大了些,耳边有沙沙声。龙宿没有回应,他笑了笑又自己添上:

“明年樱花盛开的时候我会再来的,龙宿,你会在这里等我吗?”

 

 

感想:日常对自己文力不满,日常开脑洞,日常犯懒。大概明年能勤快一点?大概【。

评论
热度(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