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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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绮意】山中晓15

#意琦行##绮罗生##瑰意绮情#

时隔数月仓促结尾,终归是结尾了。……

事后可能还有个番外,写些剑宿梦里的事,事实上也都是大家熟知的事。

 

十五、山水清晓

绮罗生踏过仍在扩大的血泊时,蜃龙有气无力地抬起一人高的头颅,哼哼着看了他一眼。

刀者雪金长靴沾了血,衣边也不复整洁,神色镇定之下隐约可见一抹急切焦灼,在意琦行伤重生死不知的当下,他整个人周身的光芒看起来都比平日里要黯淡上几分。

绮罗生斟酌开口,也未将怀中人放下。

“你我之间,或许可以做一个交易。”

蜃龙的目光稍微偏了一下,然后连同整颗头都扭向了另一边。绮罗生见此状,只得再道:“你如今伤重,吾之兄弟亦垂危,咱们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你若肯救意琦行一命,再立誓绝不为恶,吾自会替你疗伤。”

蜃龙沉默不语,绮罗生亦是心中忐忑,雪白广袖下手指攒起,指腹在扇柄处掐出了一道深深红痕。

对方仍是坚持不肯合作的模样,绮罗生才要再开口,却见那蜃怪将头向乱石草叶中径自一埋,吐出的言语竟带了几分闷闷的腔调。

——好似极委屈一般。他这么一联想,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转念想到这蜃怪既然能懂人语,那么能通人情也当属情理之中罢。

“我不明白你们两个,明明都答应过陪我,为什么最后一个也不肯留下,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些人一样,永远沉睡在这个美梦之中!”

绮罗生微微一怔,继而无奈笑了。此时此刻他越发确定,这怪物虽然诱骗他人坠入陷阱之时技巧娴熟,但究其心智,反倒如同三岁稚童一般懵懂无知,只依为人最初放任自己好恶的本能行事而已。

但最幼稚的孩童,作起恶来往往是最纯粹狠毒的。

他扬起手中折扇,向周遭林木点了点,声线也平缓下来,不觉间带了些温煦的训导之意。

“美梦再真,其实质终为虚幻。何况人生在世,除一己喜乐之外,还有感情,还有责任,若沉溺于自己的美梦,等同于亲手打碎自己情之所系之人的美梦,纵使这梦再美好,也是片刻不能多待的。”

在他说这番话的同时,蜃龙抬起头来似在听他讲述,绮罗生仿佛从那双巨目之中看到了懵懂之色,收回折扇摇头道:

“吾料想你也只是灵智初开,需知这人世间,不懂不妨事,早晚会懂的。好了,现在你可愿允许我为你疗伤?”

蜃龙虽然不情不愿,但终究慢慢点了头。但那粗闷声线的下一句话,却令眼下仍能从容而立的绮罗生如遭雷殛,身形不稳,连退了几步。

“我可以为他疗伤,但如今我也只能阻止蜃气继续扩散,保他不被吞噬殆尽而已。但他究竟还能不能醒来,几时能醒,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为什么?”绮罗生匆匆上前几步,忙追问道:“你不是蜃气的主人吗?为什么救不了意琦行?”

蜃龙摇头道:“我所设的美梦,确实可以由我来打破,但凡是被我蜃气所伤的人类,却必定陷入自己最深的噩梦之中,除非自己看破,旁人谁也无从帮助的。”

话毕但听绮罗生袖中脆声一响,却是刀者将雪璞攥得过紧,自指骨骨节中所发出的。

怎会如此?

他垂下眼帘,心中如此念道。初时身处幻境之中被蜃怪蒙骗,无心推敲,后来幻境虽破,却变数屡生,也来不及细想为何意琦行能巧之又巧地赶来救下自己,又是如何被蜃气所伤,此刻突遭打击,得知意琦行有可能再也无法醒来时,个中种种因果情由,反倒件件被他翻上心头来。

意琦行何时受伤?

意琦行受了伤,仍破开幻境空间,于极险关头将自己救下,而自己却被心魔所困,非但未能赶去助他护他,更险些连一把刀都提不起了?

蜃怪大概也看出了他面色极差,犹豫一番再开口时,显出几分小心翼翼来。

“你……先把人交给我,我先暂且为他止住蜃气扩散吧。”

绮罗生像是从一场梦中突然醒悟似的,茫然地向他投去一眼,而后缓慢地点了点头。面色虽仍是惨白,却终于挤出些鲜活神情来,将怀中的意琦行放在了地上,而后运起自身法力,开始替那蜃龙止血疗伤。

 

半个时辰后两人都算是大功告成,绮罗生重新抱起意琦行的身体,令他枕在自己膝头,仔细查看。

果然那人心口处的外伤已经痊愈,脸上的青雾也已褪去,雪白的面色与平常时如出一辙,除却唇上缺了些血色外,整个人与好端端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看起来就更像只是倦极而眠了一般。

却也没错。绮罗生想道,剑宿确确实实正睡在自己怀中,只是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罢了。

他略定了定神,便带着意琦行向林外走去,而林外确实也还有更多的事情等待他处理。然而甫迈出步,便听身后响起了蜃龙的声音。

“绮罗生,我还有一件事,很不能理解。”

绮罗生停下脚步。

“观看你二人各自记忆的时候,我已经断定另一人性情耿介,且极重情义,用你的形象去留住他,可以说轻而易举。而作为对你们一切记忆皆无比熟知的我,模仿起从未真正出现在他眼前的幼年的你,更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拆穿。所以为什么,他会比你更先怀疑那个世界的真假?”

绮罗生垂着头静静听完了这一番发问,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

“你错了,你以为是弱点的地方,或许正是剑宿能够解破幻境的原因。”

“情之所至,会令人心生软弱,易受蒙骗,但也同样是因为他始终记挂着我的安危,才更加不允许自己在梦中迷途。”

说完这些,他继续举步,身后的蜃龙没有再发问,只是迷惑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们人真难懂。”

 

金乌驭转,转眼便到了大比推举新任族长的一日。

跟随叛乱的族人已被清查完毕,交由剩余的六位长老处置,随着比试之日的到来,族中少年人走路时脸上都带着跃跃欲试或喜气洋洋的神色,唯有亲身涉入又平息了这一场动乱的人,愁眉依旧不展。

绮罗生离开长老议事的厅堂,便径直走向安置了意琦行的竹楼。自那人沉睡至今已经过了整整半月,却依旧没有要醒转的迹象,绮罗生每每想起蜃怪所说“他或许永远也不会从噩梦之中醒来”,便觉得心中难安。

挑开芦苇帘,便该沿阶登上二层。他怀抱忧烦,沿着走熟了的道路便要拾阶而上,忽听身侧不远处有人唤了自己的名字。

“绮罗生。”

是熟悉的声音。

绮罗生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乍惊乍喜连手中折扇掉落也不觉的一刻,然而他猝然转过身去,看见站在自己身后出声的确实是面色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尚佳的意琦行时,确实是张了张口,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意琦行心中明白,便也不多话,只走近了些,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仍是那些年担风袖雨的温度和重量。绮罗生眼中微微一热,抬起手与他交叠,掌心覆在了对方发凉的手背上。

意琦行蓝色眼里似乎有些笑意闪了过去,点点头道:“既是你族中大比,吾为兄弟,岂能缺席了。”

“……是。”绮罗生阖了阖眼,弯起嘴角。“吾又怎敢不邀请绝代剑宿一观呢。”

晨晖高起,山间一夜的阴霾,终于被旭光照破了。

 

“吾可否冒昧一问,剑宿在梦中,见到了什么?”

“无所见。吾亦想问,白小九是何人,兄弟可知?”

“唉,还是容吾保留一丝的神秘感吧。”

 

 

叫唤渊薮的刀道之修杳无踪迹,玉阳江上仍有人拥一座精美画舫,来于月色水雾之中,去于朝日初升之时,来去之间,牡丹艳绝群芳的馥郁之气常常萦绕着半江的波光水色。

岸上渐渐有了传说,说这艘船里住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神仙,有着紫色的美丽眼眸,对待凡人温柔可亲,只要有缘见了神仙,就能一辈子不愁吃穿,还能白日飞升,位列仙班。

传说不一而足,风雨也不时拍打出江浪。但山屹于水间扎根深阔,风雨再狂再疾,也永不会令那艘画舫倾翻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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